,难得闲下来的共处时间,从早到晚,几乎全都待在一起,一块儿看书,一块儿说笑,一块儿做恢复训练。
不过这都只是表面上,梅锦好几次来送饭的时候,都撞见梁满仓趁她不在偷偷加练,在加练过程中,又无数次因不能正常走路而痛苦恼恨。
每每这时,梅锦就装作不知道,躲在门口悄悄流泪,等他自己调整好状态,重新躺上病床上的时候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去。
他这人向来是严于律己的,他不能忍受自己真的成为残疾,但又不愿家人跟着担心,所以所有的苦与痛全都自己咽下,面上装也要装出一副自己对所有后果都全盘接受的样子。
对于他的痛苦,梅锦能做的也就只有陪伴和鼓励,他不想让她担心,那她就不担心,在他面前,她永远笑盈盈,永远充满希望,好像所有困难都不是困难,只要坚持训练,迟早会恢复正常。
到了出院这天,很多人过来帮忙,梁满仓拄上拐杖,脸上扬着真诚的笑,跟所有人道谢。
等回到家,大家都离开后,梁满仓对着梅锦笑道:“住院这么多天,果然还是回到家舒服。”
“那当然了,医院条件就是再好,也比不上自己家。”梅锦笑着给他递了杯蜂蜜水,又拿来靠垫垫在他腰后。
梁满仓笑。
满银等他们收拾妥当后过来,她倒是也想帮忙,但大家瞧着她的肚子,那谁也不敢让她瞎忙活,就是在旁边看,都害怕磕着碰着。
梅锦见她过来,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,过去扶着道:“怎么这时候来了?我不是跟永平说今天太晚了,等明天再来吗?”她说着看向旁边停车的男人。
常永平神情有些无奈,但也没有反驳。
“我自己要来,他劝不住我的。”满银摆摆手,“三哥今天出院,我在家待着也无事做,不让我过来瞧一眼,我心里也放不下。”
“这有什么放不下的,他现在能吃能喝,能走能站的。”梅锦笑着,扶着她坐在梁满仓旁边,“倒是你,下个月可就要生了,还坐着永平的自行车,车骑起来那么颠,能少坐还是要少坐。”
“你嫂子说的对。”梁满仓也有些责怪地看着她,“这马上天黑了,你们要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,谁都没办法安心。”
满银笑笑,点头应下:“行,我知道了,就这一次,以后都不会了行吧?”
“三哥,你现在感觉怎么样?”
“我好多了,就是不拄拐杖也能走几步了。”梁满仓说着还站起来给她掩饰一番。
不过走是能走,但跟健康人肯定还是不一样的,一走一跛的,看得让心眼眶发酸。
梅锦笑道:“慢慢来,医生说只要坚持复健,是能够恢复正常走路的。”
“是,慢慢来,我们不急,慢慢来。”满银不住点头,既给对方加油也是给自己鼓气。
梁满仓这受了伤,肯定是不能再回岛上了,于是工作又调回了机关大楼。
他这也算是因任务光荣负伤,所以回来后,职级上是升了的,不过还是做着作战科科长,但大家心里都清楚,等古参谋长一退,这个位置就是属于他的,也就这两年的事情了。
梁满仓一向是刻苦的性子,什么事情都是不达目标不罢休,他执意想恢复成正常人,那就是早也训练晚也训练,只要逮着机会,他就要放下拐杖自己走,还一定要走出自己正常状态时的姿势。
每天光是练习走路,身上的衣服就汗湿了一件又一件。
他身上衣服只要汗湿,梅锦就拿出干净的让他换上,一点不嫌弃洗衣服麻烦。
就这么日日夜夜地坚持着,还真叫大家都看见了曙光,梁满仓的走路变得越发顺畅,姿势也越来越逼近正常。
梅锦再又一次看见他的训练成果时,简直喜极而泣,不顾他一身臭汗,上前抱住他,带着哭腔说:“你辛苦了。”
梁满仓温柔地抚着她的背,轻轻反驳说:“不是我辛苦了,是你辛苦了,辛苦你这么长时间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我,谢谢你,真的,我要谢谢你。”
梅锦哽咽,两只手收紧,脸颊贴在他胸膛处,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声,只觉得这段时间,自己好像也跟着他千锤百炼地重活了一回。
墙头上梅花呆萌的眼神瞧着他们,忽然,小身子轻盈地跳下来,高高翘着尾巴,昂着小脑袋走到他们脚边,扭着身子地蹭。
梅锦和梁满仓低头看过去,都笑起来,笑声中久违地透着一股松快和愉悦。
……
时间来到十月份,按季节来说,应该已经算是进入了秋天,但温度上却没有任何变化,还停留在夏日的炎热里。
蝉鸣声还越发嚣张,就没有哪个时候停下来过,吵得人心烦意乱的。
梅锦用手帕擦着脖颈处的汗,跟边书云吐槽说:“也不知道这夏天什么时候才能过去,我身上现在天天都汗津津的,一天得洗两回澡,中午回去洗一回,晚上回去又洗一回,皮都要给我洗破了,就这还止不住呢。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