盯着小男孩吃面。
“怎么跟饿死鬼投胎似的,吃那么快,也不怕噎着。”
纪涟平骨节轻叩桌面,“小鬼,你几岁了。”
小男孩吃了面,脸色好看许多,有了些许活人的红润。
“俺、六岁了。”
周然一愣,比她想的年纪还要大一些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毛蛋。”
“哈哈哈哈。谁给你取的这臭名字?”
周然毫不掩饰的嘲笑出声。
“俺奶说,贱名、好养活。”
毛蛋吃完面,毫不在意的用袖子抹抹嘴巴,大声打了一个嗝。
周然五官扭曲,一脸嫌弃的看着他,不着痕迹的往纪涟平身后缩。
纪涟平问他,“毛蛋,你家大人呢?”
“俺奶在家里编草芥子,俺爷和俺爹挖煤死矿井底下了,俺奶说俺娘跟人跑了不要我了。”
毛蛋平静地诉说着自己的家庭,大大的眼睛里没有对死亡的恐惧,只有无尽的漠然。
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,三个人形成一层真空的包围圈,与周遭哄闹的氛围格格不入。
纪涟平桃花眼微眯,“老板没有给你家赔钱吗?”
毛蛋摇摇头,“俺奶说他们是黑煤窑,没有钱。”
周然食指指尖抵住碗边,把她那碗面推过去。
“哎,臭小孩,你吃饱了吗?这碗也给你。”
毛蛋接过那碗面又开始塞,不忘和周然说,“姐姐,俺叫(嚼嚼嚼)毛蛋,不、(嚼嚼嚼)叫、(嚼
嚼嚼)臭小孩。”
吃过饭,周然从纪涟平怀里抽出皮夹,掏了几张红钞塞给他。
男人难耐的啧了声,“啧,你做好人,哥掏钱是吧?”
小姑娘嗔了纪涟平一眼,好听话张口就来。
“三哥,咱俩不分你我。你的就是我的嘛~”
纪涟平捏住小姑娘脸颊上的肉,眸色微闪。
他很想问问周然。
她是不是也是他的。
回了酒店。
房间里没人。
一问才知道,县委班子在餐厅设宴招待周蔚。
周然找过去,在走廊里就能听到包厢里纸醉金迷的喧闹动静。
隐约有女人娇笑的声音,周然脸色一沉。
纪涟平跟在周然身后,没错过小姑娘的表情。
俯身贴近她耳边,“姐儿,这男人在外头少不了应酬。官坐得越高,诱惑就越大。你看看这些年,多
的是人想往周蔚身边塞人塞钱。”
周然冷着脸,“周蔚不一样。”
桃花眼笑眯眯地看着她,话里似有深意。
“他现在是坐怀不乱,但这定力又能坚持几天?”
“姐儿啊,上了酒桌可就由不得他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