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、十(4 / 5)
苦衷说出来,这…
不能想像——
我不禁说:「幸好席先生不是安排给我们。」
李易谦听了目光瞥来,「怎么?你不喜欢席先生?」
「也不是…」我含糊回道。
李易谦也没细究,只逕自说下去:「说起来,那位傅先生…」
我来了兴趣,追着问:「他怎样?」
「没事儿。」李易谦却立即说。
「喂,话怎么能说一半…」
李易谦不理我,脚下走得更快一些,往他住得舍房过去。我停住,瞧着他穿过一道院门不见影儿了,只好也回去。
回去的时候,长屋檐下的灯有好几个都没点上。
关于这个灯是什么意思,我问过算学先生,他说没点上就是人不在屋里,或者是个空屋。
那会儿我才懂了。
所以,书院里就两个女先生,那边自然有许多空房,可是,我也只能眼睁睁瞧它空着——男女授受不亲,这点儿道理,我可懂得。
走到住得房前,就要推开,忽地想起来,现在开始可不是一个人住了。
我抬头看了一下,瞧见灯没有点上,怔了一怔,才伸手推开门。
然后…再怔住。
房里面,一根蜡烛正被点上,火光濛濛亮起,照了开来。
傅宁抒把那盏烛灯挪到书案上。
灯影斜斜的倒映在桌上,映出上头放得一些书,以及铺开的纸张。
那些书…不是我放的,那些纸张…
我这才记起出门前,放在桌上等墨跡乾的罚抄。
「那个…」
「把门关上。」
听得这一句,我喔了声,赶紧关好门,才赶紧把书箱放下,连忙去把那些纸收拾起来。
「抱歉…桌上弄得很乱。」我嘴边说道,抱起那一叠。
他没说话,却忽然横出手拿起了一张。
「啊…」我支支吾吾,心虚的说:「那…只是功课…」
被罚抄可不太光彩,他也是个先生,一看就会知道那是在写什么吧,谁能那么喜欢礼记第十七篇的。
「字真丑。」他说,把那纸递回来,就往一张椅子坐去,拿起一本书来翻。
虽然这点,我很有自知之明,可被一个先生这么说,内心多少有点儿打击,忍不住就说:「那是因为写得太快了…」
回给我的只有纸张翻过的声音…
我自讨没趣,只能呶呶嘴,把那叠纸抱到桌子的另一边,看到一桌凌乱,便又整理起来。
其实我一般不会端坐在那桌子上看书的,都是躺在床上,只有写字的时候才会坐到那上头。
不过光只有写字,桌子上就被我弄得乱七八糟的,纸张乱叠,笔四处皆放,没掛起来等等。
我把一些写错或有墨污的纸揉了揉,又去挪动笔架…
忽地,轻啪地一声,似乎是书本搁到桌上的声响。
「…你做什么?」
被这么一问,我有些发愣的回道:「桌子有点儿乱,我整理…」
他微皱了下眉,「不用了…」他顿了顿又道:「你平常怎么过就怎么过。」
我轻喔了声,却觉得有点儿困惑,就道:「可我平常…就这样啊。」
「……」
他没发话,我便转头看了一下窗外的天色,又转回来,「先生,我得去打水。」
他便看了我一眼,又看了一眼门口。
我还是看着他没动。
「…去吧。」半会儿,他拿起书,淡声说。
「好。」我应声,就去拿盆子,想了一想又开口:「先生…」
他轻嘖,然后才说不用了。
「咦?」我却是觉得奇了,先生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?
他这会儿再放下书了,像是想了一想,才向我看来,温声开口:「静思,听好,我们是住一起,但各过各的…不用什么事儿都问我,或者告诉我。」
我有些发怔,住在同间房里,要怎么各过各的呀?而且,他是师长,按礼来论,长与卑之间,也要有分际的。
就好像王朔跟我,虽然他对我很好,我也把他当朋友,可怎么说,我还是得喊他一声少爷。
虽然…私底下是不这么喊就是了。
「你明白么?」
听他又问了一句,我连忙打住心思,赶紧点头,嘴上应了声好。反正他这么吩咐,照做就是了。
他便也点了头,然后转回去又拿起了书。
我等了一下,瞧他似乎没要说什么了,才又开口:「先生,我能去打水了么?」
「……」
「先生?」
他一会儿才发话,看也不看我:「去。」
我打水回来时,傅宁抒不在房里了。
之前想他在看书,我就有些怕自个儿动静太大会打扰了他;这会儿他不在,我赶紧快手快脚,除去外衫外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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