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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(3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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喷发了。他们不能老是这么你好吗,要注意身体,你记读书笔记了吗,写学英雄体会了吗,你写入党申请书了吗的这类通信,她要把自己的心声告诉他。她展开信纸,流利地写上了“亲爱的坤弟……”此书一投,三个月才收到夏坤的回信。回信是及时的,怎奈大雪封山,信迟迟才收到。

她万万没有想到,这竟然是夏坤要与她一刀两断的来信。

她的心被深深刺伤,泪水泡肿了眼皮。那一天,正是那个大面积冻伤的伤员伤愈出院,他才18岁,对她这个姐姐似的关心、诊治他的年轻的经管军医千恩万谢,哭得不愿意走。大胡子院长在全院大会上表扬了她。那个同她在一组的比她长9岁的甘家煌军医还向她送了一束鲜艳的嫩黄色的山花。她对着众人落泪,人们都只当她落下的是激动的喜泪。

那天晚上,月光皎洁。她不能入睡,独自去了军医院外的托林海子边垂泪。海子水清澈极了,月亮在水里看着她。她撕碎了夏坤的那封来信,心也撕碎了。她把这封撕碎的信揉成团儿,扔进了平如明镜的海子里。水里的月亮模糊了,被信团儿击起的细浪切成碎片。

甘家煌来了,坐到她身边,关切地为她披上军大衣:“小史,怎么了?”

甘家煌也是上海人,军医大学毕业,平日里总是大哥哥般地关心她。他一直未有找到合适的对象,除了他长相一般外,还因为他出身是资本家。他工作很努力,技术很好,大胡子院长很重才,很喜欢甘家煌的才干,曾经找史莹琪谈过,想撮合他俩。“小鬼,你还挺挑的哪!小甘不就是成分高一些么。可我们党的政策是重在表现!他同你是老乡,你们从国家的东头大老远跑到这西头来,也算是千里有缘!”有缘,史莹琪的父亲就常对她说过,人生一世都是缘分决定的,想到了父亲的话,她更伤心。是的,自己与夏坤无缘。

甘家煌的手抚到她肩头上来,脸靠好近:“小史,我知道你为什么伤心,是内地的那个小白脸把你给蹬了。”她听了,泪水如注:“甘军医,你怎么知道的?”“对不起,小史,这封信是我给你从山下的师部取来的,封口已经破了。很对不起,我拆看了。这个夏坤,太不像话了!”史莹琪听着,只落泪,她没有责备甘家煌,头埋到他的膝头上,泪水湿了他的膝头。她感到他搂紧了她的肩头,气也粗了,他竟然捧起她的脸来亲吻。她惊惶了:“……嗯,不能,不能这样,不能!……”她拼命挣扎,而他的力气好大。

起风了,山风呐呐。那天晚上,她失身了。

“唉,都怪我,”夏坤用拳击了自己,“这个姓甘的混蛋!”

“他是个混蛋,可我嫁给了他。”

“你……”

“那天晚上,风好大,托林海子的水也怒号了。他为我穿好衣裤,抱我回到屋里。千声万遍认错。说,他这么些年都忍耐过去了,今晚却一时糊涂,忍耐不住了。他求我千万别去告他,否则,他就只有去军事法庭了,他的一切的一切就都完蛋了。他说得不错,他干了这种事情,又是那种成分的人,不严惩他才怪。那大胡子院长性烈如火,说不定会揍死他。我叫他滚出去,他惶惶不安唯唯诺诺地走了,我锁死了房门,独自又哭。刚接了你的这封信,又遇这事,我这是雪上加霜呀!我没有声张这事,没有去告他,我几次去到托林海子水边,想随了那信纸团儿一起去。当我终于向那水里走去的时候,甘家煌跑来把我抱住了。他说,你杀了我也行,可千万不能这样。日子久了,我的心也淡了,甘家煌又对我百般地好,大胡子院长又撮合,我也就同他结婚了。结婚那天,我才发现自己好有酒量。大胡子院长要同我喝酒,我说,你是月老,我们用瓷碗喝,喝满碗。大胡子院长很豪爽,他已喝了不少,又同我喝。‘小鬼,我还败给了你不成!’他说,一气喝了,我也一气喝了。结果,我没有事,大胡子院长却去洗了胃,还挨了上级的批评。”

史莹琪说着,一叹:“那大胡子院长倒是个好人,他后来推荐我也去读了军医大学。他喝酒太厉害了,肝硬化腹水,死在高原上。死时,他才四十出头。他那北方农村媳妇领了两个儿子跑来,哭得寻死觅活。甘家煌也尽心报恩,征得我同意后,把他自己的一千元积蓄送给了他媳妇。那时候的一千元可不算少。”

“他心肠也还好。”夏坤对甘家煌的看法有所改变。

“是的,他在高原上一干10多年,全身心扑在工作上,救治了不少伤病员。也算是个好人。”

“他现在也在美国?”

“在,就在这曼哈顿岛上。”史莹琪说着,呷了口热茶,“嗯,这重庆沱茶很香。夏坤,我告诉你,到了我们这年岁的人,也确实理解了什么叫人生的酸甜苦辣。我们在高原上生了一儿一女。你知道的,山里人的子女多放在内地抚养,大儿子放在上海他父母家里,小女儿放在重庆我父母家里。甘家煌说,这样好,儿子是龙,龙头入海,女儿是凤,凤尾出山,我们家山水都齐了,定会飞黄腾达!后来,我俩都转业回到内地,他靠了美国的三伯父的关系带儿子来了美国,以后,又把我也办了出来。只是女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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