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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(1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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轿车驶过曼哈顿西侧的哈得孙河,沿帕塞伊克高速公路西行。楼林间的公路变成了翠木旁立的林间道。夏坤感觉进入了一座巨大的森林公园。这一带高楼较少,代之以幢幢远看有如国内的乡村瓦屋似的平房或是二层楼房。这儿全是居住区。

暮晖投林的时刻,米教授驾驶的轿车开到了一幢平房前。米教授一定要请夏坤去他家做客,吃顿便饭,夏坤欣然应允。米教授的夫人早在门前恭候。她身边还有一辆小车,这是她的车。这幢苍林掩映、草坪烘托的小平房旁无毗邻,十分幽静,使人不禁想到了童话世界里的森林小屋。主人盛情地邀夏坤进屋。屋内,客厅、卧室、卫生间、厨房布置得豪华、古朴、典雅,充满中国格调。夏坤赞叹很有特色。

米教授说:“与我同学相比,我这儿算寒碜的了。同学聚会总不好叫他们到自己家里来。”

“米教授,这房价不少吧?”夏坤问。

“30多万美元,现在还在分期付款。”

交谈中,夏坤得知,米教授的年薪近20万美元,他夫人没有工作,除去约1/4的税收,一儿一女读大学的6万美元学费,加上物业费、购停车费汽油费和日常开支,也并非富户。令夏坤惊讶的是,米教授和他儿子都喜好绘画,室内挂的油画、水墨画十分精致诱目。就自嘲起有点儿业余绘画基础的他竟然自绘了“漓江山水”的彩墨画来送给米教授。说起米教授的曾经来过这儿的老父亲,米教授说,可苦了他老人家。这儿的电视都是英文节目,老人听不懂。周围又没有什么人际往来,一人走出去又不安全。平日买菜什么的都是他夫人驾了车出去买。夏坤就觉得,米教授夫人确实必须有一辆车。

“嘿,我父亲走了不久,这儿就能收到华语电视节目了,可以看到中国的新闻和影视片了。早知道,该让他多住些日子。”

米教授不无遗憾,目盯墙上一幅草书的字帘。夏坤也随他的目光看去:

客舍并州已十霜,归心日夜忆咸阳。

无端更渡桑乾水,却望并州是故乡。

“米教授,这是你书写的?”

“是我来美国十周年时书写的。”

“笔势苍劲,墨饱藏峰。”夏坤赞道。

“过誉了。”米教授说,“我老家是山西人。这是首描写我家乡的唐诗,借以抒发些思乡之情。”

夏坤更觉与米教授情趣相投:“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,这好像是贾岛写的那首《渡桑乾》。”

“对对!”米教授也来了兴致,“桑乾是指桑乾河,现今的永定河。贾岛是韩愈赏识的诗人,其诗风与孟郊相近,人们对他二人有‘郊寒岛瘦’的评语。”

“嗯,是这样。诗人孟郊的笔调精练、寒凉,我记得他那首《洛桥晚望》:‘天津桥下冰初结,洛阳陌上人行绝。榆柳萧疏楼阁闲,月明直见嵩山雪。’描绘了一派幽丽的寒冬夜景。”

“嗯,好!”米教授少有的开心地笑,“夏教授,你这一番吟诵,使我的思乡之情更浓了。”

夏坤乘兴,又吟了一首大诗人李白的诗:“朝辞白帝彩云间,千里江陵一日还,两岸猿声啼不住,轻舟已过万重山。”

米教授的夫人高兴得孩子般鼓起掌来:“好好!那次在你们夫妇帮助下,我们从重庆乘船顺江而下,游了大、小三峡,就看见了这番情景!夏教授,你爱好真多,我们家好久没有这样有生气了!”

米教授朝老伴点首:“平日里,我一上班后,就她一人在家,实在孤寂。”

“孩子们不常回来?”夏坤问。

“只有放寒暑假回来些日子,平日都太忙。”米教授夫人说。

三人谈兴极浓,夏坤觉得腹中饥饿,又不见米教授夫人去做饭菜,正纳闷,米教授起身说了:

“夏教授,请吧,我们吃点便餐去。”

出门,上了车,夏坤明白了,是上馆子吃去。就想到国内现在一些人请客,也不自己做了,去餐馆吃。省时间少麻烦,当然,也就得破费了。轿车开亮大灯,启动。绕着空无人寂的林间道行驶了约20分钟,到了一幢平房前停了。下车来,夏坤发现,已停有不少小车。三人走进餐馆,一位忙碌不已的美国小姐请他们稍坐候。原来,这儿是一家日本餐馆,已有几位食客在候着。嗬,生意不错。夏坤想。约莫候了30分钟,轮到夏坤他们了。那位美国小姐请他们换了拖鞋,走上了榻榻米,引他们到一个餐桌前坐下。日本人吃饭是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的,而这个餐馆做了改良。每位食客身前有放脚的沟槽,夏坤把双脚放了下去,餐桌的高度正好齐腰。夏坤转目四望,一桌桌餐桌前,坐了有白种人、黄种人、黑种人,乍一看,都如盘腿坐着一般。吃了有五六种生鱼片,还真好吃。夏坤作着比较,国内吃的熟鱼,暖热味浓,肉是软的,而这生鱼片味鲜,肉脆,就有如吃脆的毛肚、黄喉一般。倘如把毛肚、黄喉煮过了头,太软就不行了。就觉得,这生鱼片的特点是鲜、脆。用生鱼片蘸一种调料——芥末,一尝,冲得鼻子发痒,很舒服。席间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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