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(5 / 27)
谁是谁非。”
“大人,我要说实话。”李壮图笑道,“大人的案子审得不错,无奈老百姓看来不够劲,信心就不足了。”
“我劝大人,不妨明天就提审卫虎。”林鼎提出了具体建议,“老百姓只要一看卫虎也戴上了手铐,是真的要办他了,才会放心大胆来投诉。”
“那也容易。”刘天鸣点点头说,“明天我自有道理。”
第二天依旧放告,依旧是三堂会审的场面。刘天鸣第一句话就问:“宿迁县刑房的书办何在?”
宿迁县的刑房书办有好几个,张华山特地派来听候巡按差遣的是年纪最长的一个,干练圆通,而恶名不著,张华山和卫虎已重重托过他。
他一面要听巡按的命令,一面要维护长官和同事,肩载甚重,须用全副精神来对付,所以此时一听传点,立即从站堂的皂隶后面闪出来,双膝一跪,用嘶哑而沉着的声音答道:“宿迁县刑房书办何清给大人请安,听候吩咐!”
“我问你,陈家的命案,可是你主办?”
“回大人的话,此案是另一个书办张之凡所办。张某身染重病,不能前来伺候,故而奉本县大老爷堂谕,命我接办。”
“好!本院看你是个谨慎小心的人,接办此案,当然知道人命关天,格外用心。”
“是!”何清答道,“不敢疏忽。”
“那么,你可曾看过全卷?”
“全卷在大人公案上。”
一个软钉子碰过去,刘天鸣心生警惕,此人不易对付,倒要小心。
“莫非以前不曾看过?”他问,“此案曲折甚多,历时已非一日,你总有所闻?”
何清心想,要说一无所知,便是欺人之谈,巡按先存了一个“这何清不老实”的成见,以后事情便难办了,因而点点头答道:“此案虽非我主办,也听同事谈过。”
“那我就问你了。照你看卫虎在此案中,该当何罪?”
“我以前不曾听同事谈过卫虎涉及此案。”何清很快答道,“本县大老爷奉大人传谕,缉拿一干人犯,说有卫虎在内,我接办此案,不敢徇私,现已派人看管卫虎,听候大人发落。”
“看管?”刘天鸣不悦,“看管在什么地方?”
“看管在班房里。”
“为何不下在狱里?”
“回大人的话,”何清答道,“卫虎手中尚有几件案子在办,不能不——”
“住口!”刘天鸣把惊堂木一拍,“这还不是徇私?卫虎是本案主犯,你把他看管在班房,还说他在办案,岂有杀人主犯可以办案之理?如说他经手的案子未结,为何不可另行派人接替?这明明是借此因由,规避本院缉拿的命令,还不是徇私?来,先把这刁恶当办打二十小板子,以示薄惩!”
他是有意要来个下马威,但并无意打何清,所以一面伸手到签筒,要撒行刑的火签,一面向孙老师使眼色,意思是要他为何清求情。
孙老师会意,拱一拱手说:“大人暂息雷霆之怒。这何清还算是个肯实心办事的,请大人饶他初次。”
“也罢!”刘天鸣把手缩了回来,“既然孙老师说情,道你还肯实心办事,权且免责。以后再敢如此,两罪并罚,定不轻饶。可记住了!”
“是!”何清有些心惊,抬头看了张华山一眼,意思是巡按这般顶真,只怕无法维护了。
张华山懂得他的用意,但此时他什么话也不敢说,坐在一旁,局促不安,脸上一阵青、一阵白,全心全意在注意着刘天鸣如何发落卫虎。
“带卫虎!”刘天鸣大声喝道,连连拍着惊堂木。
这是堂上宣威,堂下便得助威,于是“哦——”地拉长了调子吆喝,同时还相传呼:“带卫虎!”
巡按问案,也跟在县衙门一样,准许老百姓在堂下观看。这时嗡嗡然之声大作,是相顾惊异的神情。张华山看在眼里,难过在心中,借此也发一发威,便大声说道:“按院大人问案,何得喧哗,来啊!”
皂隶捧本县大老爷的场,齐声响亮地答应:“喳!”
“有那不守规矩的,替本县给撵了出去!”说着,也拍了拍惊堂木。
“喳!”又是一声响亮的答应。
于是堂下鸦雀无声了,只踮着脚,伸着头朝东面看——东面通过一条走廊,就是班房,要看卫虎上堂受审,是怎么一副神情。
卫虎泰然自若——这是他练就的一套功夫,天大的事,也能不现于辞色。而他心里也真的不怎么害怕,尚方宝剑在自己身上,足以致刘天鸣的死命。尽管他眼前处置得不错,居然能遮尽宿迁一县人的耳目,但只要南京镇守太监,或者京里“刘公公”的人一到,立刻就要他好看。眼前只记住一句话:光棍不吃眼前亏。
因此,他一路走来,不敢露丝毫傲色,神态沉静,却又微露含冤负屈之色,上得堂去,双膝跪倒磕了个头,静候问话。
“你就是鼎鼎大名的卫虎?”
“回大人的话,”卫虎答道,“小人今年五十二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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