尾声(3 / 11)
说,“你跟我姐姐一样,都是一起打天下的人,不必回避。”李世民的姐姐——平阳公主,曾起兵辅佐她父亲定天下,跟张出尘一样,都是与众不同的妇人。
然而张出尘还是托词退出了书斋,留下他们君臣二人密谈。李靖报告了巡边的感想,认为大举讨伐,可以把不断侵入长城骚扰的突厥,一鼓荡平,永绝后患。
“那么,计将安出呢?”
“臣已定下六路进兵的方略。臣自居中路,出定襄道,另外五路是通漠道、金河道、大同道、恒安道、畅武道。分途并进,奇正兼用,期以半载,定可收功。”
这各“道”是备边的“府兵”的管区,无事时教战督耕,有事时命将出征,所以李世民又问:“除了你自领定襄道以外,其他各路昵?”
“已物色得四个人:李世勣、李道宗、卫孝节、薛万彻。”
“也还差一个。”李世民想了一下说,“叫嗣昌也去,如何?”
“嗣昌”是柴绍的别号——李世民的姐夫,尚平阳公主。李靖早已想到了他,只以懿亲国戚,不敢贸贸然保荐,所以一听李世民自己提了出来,便即笑道:“固所愿也,不敢请耳。”
“这你就错了!药师,”李世民说,“你有用人的全权,不必做任何顾忌。将来嗣昌归你节制,该如何便如何,也无须格外给他什么特权。”
“陛下真是大公无私。”李靖很有信心地说,“得陛下如此支持,一年之内,我必擒颉利,献于阙下。”
“那都要靠你了。”李世民停了一下,又说,“你准备何时出师?”
“要等秋高马肥之时,臣进屯马邑,岁尾年头,开始进击。”
李世民微一皱眉:“那时雨雪载途,行军艰苦,不大相宜吧?”
“不!”李靖答道,“去年突厥霜旱,今年多半也是歉收,要趁他岁暮饥寒、人心浮动之际,大举进击,则敌人不战而溃。若是托陛下的洪福,一战成功,那时请朝廷拨赐种子农具,我叫驻屯军协助,兴修水利,不误春耕,那么明年的突厥,就不会再遭遇荒年了。”
“你的打算好极了!”李世民鼓掌赞许,激动地说,“咱们一定要这么办,而且一定要把它办成功!”
“是,一定要把它办成功!”李靖再一次体会到责任的艰巨,自我警惕着必须格外努力。
“我想你还该找个副将,替你分劳。”
“臣心目中已经有人,是……”
“你先别说出来!”李世民打断他的话说,“我替你想到一个人。咱们都写在纸上,看看对不对?”
于是李靖取来纸笔,各自背身,悄悄写下一个名字,拿出来一看,君臣二人相视大笑。
在外面整治了食物在等候的张出尘,正好趁这机会出现。由于李世民生性俭朴,所以张出尘进奉的饮馔,也只是极平常的酒果。她一面替李世民斟酒,一面问道:“陛下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,如此好笑?”
“药师物色到的副将,也正是我要推荐给他的。人生快事,无非彼此莫逆于心。”李世民拿两张纸条给她看,“是张公谨!”
“他不是代州都督吗?”张出尘问。
“对了,代州都督。他在那里把屯田办得极好,粮秣军需的转输调度,更是一把好手。有他替药师‘管家’,绝无后顾之忧。”李世民说到这里,又转脸问李靖,“他的马养得怎么样?”
“臣正以他的马养得好,才想邀他相助。追奔漠北,全靠马好!”接着,李靖朗吟曹子建的诗句:“愿骋代马,倏忽北徂!”
“何其壮也!”李世民举杯相劳,“药师,咱们干一杯!”
受到了激励的李靖,心神飞越,仿佛已驰驱在塞外大漠,激起了万丈豪情,由代马谈到骑射,由骑射谈到兵法,以箸蘸酒,在几案间指点三关形势,为李世民叙述进取方略,连一旁的张出尘都听得出神了。
深谙韬略的李世民,觉得李靖的策划,颇有与众不同之处,忽然想起件事:“药师,我有句话,老忘了问你。”他说,“听说虬髯客有一部兵法留了给你。有这话没有?”
“怎么没有?”李靖坦然承认,“臣深受其益。”
“我看看!”
李靖一愣,心想虬髯客有“不得其人不传”的告诫。给李世民看虽不要紧,就怕他转传给别人,所以找了个借口来推辞:“那部兵法,早翻阅得破烂了,不堪进呈,容臣缮写一部,另呈御览。”
“好。也不忙,你只别忘了就是了。”李世民喝了口酒,感叹着说,“男儿在世,最痛快的事,无如千金报德。但像我,说来贵为天子,富有天下,仿佛要如何便如何,没有办不到的事,然而这快意之举,在我就不能够。”
这自然是指虬髯客。张出尘感动地答道:“陛下有此一念,便足以叫人感激深恩了。”
“倒也不一定说是酬功报德,我实在也很想念你三哥,如果他惠然肯来,我准备照汉光武对严光的故事来接待他。可惜,严光归隐,总还有下落可寻,此公神龙掉尾,一去无踪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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