尾声(5 / 11)
他越勾注山,出雁门关,由马邑率三千精兵进屯恶阳岭,趁在定襄的颉利与他部下还在议和议战,大计未定的时候,夜袭定襄,大败突厥,颉利退到了大漠边缘的碛口。
这旗开得胜的好音,由专差星夜驰报长安,自宫廷至坊里,无不津津乐道。自然,最快乐的是张出尘,而且,她比李靖先一步蒙被恩宠。
李世民遣黄门侍郎召她入宫,一见面便称她“代国夫人”。这表示李靖已因功封为“代国公”,她觉得奖励太过,怕李靖难以为继,所以代为辞谢。
“药师的成就,前无古人。”李世民说,“汉朝李陵以五千步卒出击匈奴,虽以力竭而降,还能够书名竹帛。药师只用三千骑兵,直捣突厥的腹心,拿下他的老巢定襄,这战果太辉煌了。多少年来的国耻,一朝尽雪,我还觉得这封典怕不足以酬谢药师的功劳,你不必替他再谦虚了。”
于是,张出尘依礼谢恩。退出宫后,怀着戒备恐惧的心情,在等候第二次捷报。
但是战局却趋于沉闷了,只知道颉利退保铁山,却未见李靖乘胜追击,令人困惑不安。不久,传出消息,说颉利已派他的心腹大将执失思力到长安来晋谒皇帝,愿意举国投降,成为大唐的属国。
这与过去的乞和不同,朝廷决定接纳突厥的请求。于是颁发诏令:派定襄道行军大总管李靖迎接颉利内附,并遣鸿胪寺卿唐俭、将军安修仁持节抚慰突厥。
局势澄清了,争论也发生了:有人认为多年外患,这样用政治手段来彻底解决,是再好不过的事;有人则以为先战后和,不脱老套,那又何必劳师动众?因此,断定准突厥请和,是一大失策。
张出尘却另有想法,她虽微憾于李靖未能扫穴犁庭,造成更为辉煌的战果,但一战成功,全师而回,实在也可说是十分理想的结果了。人贵知足,一想到这句话,她更是满心欢悦地准备着迎候李靖奏凯归来,畅叙离衷。
在灯下数着归期,夜夜有兴奋的不眠,二月初的天气,料峭春寒,独拥孤衾,更觉心潮起伏难平。忽然,侍儿来叩房门,说司阍在中门传报:“有生客求见。”
“生客?”张出尘诧异了,“是谁?宫里派来的吗?”
“不是。”侍儿答道,“一位男客,不肯透露姓名,只说夫人一见了,自然认得。”
“噢!”张出尘越发怀疑了,“那位男客是怎么个样子?”
“不知道。”侍儿又问,“要不,我传司阍进来,请夫人当面问他。”
张出尘沉吟了一下说:“不必了。你传话出去,说我挡驾,请他明天上午来。”
侍儿退了出去。张出尘定一定神,忽然想到,怕是李靖从前线派来的密使,有要紧话要告诉她,挡驾不见,可能耽误了正事。她倒有些懊悔了。
就这时,侍儿又在门外禀报:“启夫人,来客说有定襄的消息,十分紧要。”
果然猜对了。张出尘答道:“在正厅接见。”接着又吩咐,“你先进来!”
侍儿推门入内,她已下床。服侍她穿好衣服,略略理了妆,能见得客了,侍儿才到中门,传话给司阍,请客人正厅相见。
厅上燃起明晃晃的巨烛,张出尘在光晕中悄然等候。只听得沉着的履声,自远而近,司阍引进一位客人,身躯不高,但极壮硕,脸被司阍遮挡着,看不清楚,但那走路的样子,仿佛是个极熟的人。
张出尘意念一动,怦怦心跳,抢步迎了上去,那人已从司阍身后闪了出来,拉开遮在脸上的紫色面幕,叫道:“一妹!”
她不能相信那是真实的声音,尽力眨了几下眼,定睛细看,疑真疑幻之中,迸出两个字:“三哥!”
“一妹!到底看见你了!”
张出尘心头像倒翻了一盅热醋,然后又像尝到了蜜汁,又酸又甜,说不出是凄楚还是欢喜。
“三哥!”她怨怼地喊道,“我跟药师想得你好苦!这十几年,你到底到哪里去了?”
“说来话长!”虬髯客看一看司阍,对张出尘说,“你先告诉他们,别说破我的行迹。”
“噢!”这下提醒了张出尘,嘱咐司阍,“召合府的人来见三爷——三爷是我哥哥!”
“原来是三舅!”司阍先行了礼,然后击云板召集合府僮仆侍儿,都来见了虬髯客。
他坦然不辞地受了礼,从宽大的衣袖中,取出一个小革囊,伸手掬出一把晶莹圆润的豆大明珠,作为赏赐——这举动带给下人们的是惊喜奇异,而在张出尘,却被唤起了无限的亲切感,她的三哥依然是那么豪放慷慨,一点都没有变。
于是,张出尘在下人们一片谢赏声中,郑重告诫,不得透露虬髯客的行藏。然后关照取窖中御赐的美酒来款待贵客。
在李靖的书斋中,摇曳的烛光下,张出尘仍有着梦寐样的恍恍惚惚的感觉,她仔细看着虬髯客的饱经风霜的脸,叹息着说:“三哥,你老了!”
“是吗?”虬髯客摸着自己的脸,微笑中蕴含着说不尽的友爱,“你还是我回忆中的样子。”
“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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