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(6 / 9)
息一会儿。等我重新来调配一下。”
整个计划有点乱了,孙炎星只有自己领头,抽出人来背负张老憨,每五百步一换,行程自然慢了,幸喜一路还顺利。走到一处,发现洞中一块白光,仰脸而望,丈许方圆一个大洞直通山顶,中天皓月,如玉盘似的嵌在一块蓝缎子上。孙炎星觉得生平没有见过这样美的月亮。
“老憨!”他从老四肩上扶住张老憨说,“我们在这里歇一歇,吃饱了再走。”
张老憨人已好得多,坐在月光影里说道:“这里有两个大池子,大家先别乱动,当心黑咕隆咚看不见,失足掉了下去。先听我说。”
于是各人都持着戒心,解下行囊,集中在那丈许大的一块白光之中,听张老憨讲这里的地形。
“今天我们运气不错。”他说,“连朝天晴,地方干燥,倘是阴雨天气,这里的泥泞会滑得站不住脚。但是稍微远些,因为阳光不到,还是长满了青苔,千万要小心。”
“老憨,”孙炎星问,“你说的两个池子在哪里?里面有没有水?能不能喝?”
“池子在西面,走过去大概有五十步。一大一小两个。小池子在上面,那里的水可以喝,下面大池子里的水不能喝。”
“噢,为什么?”
“大池子——”张老憨说,“最好走都不要走过去。”
“为什么呢?”
张老憨本不想说,无奈孙炎星紧逼着问,只好照实回答:“里面有条水桶般粗的大蟒蛇,蛰伏了一冬天,如今正是想——”
正是想喂饱肚子的时候。他不说,大家也明白。水桶般粗的大蟒蛇,身子总有二三十丈长,那得多少人来喂饱它的肚子?
念头转到这里,孙炎星不由得打了个寒噤,内心亦大为不安。洞窟是蛇的天下,蜿蜒游行,无曲不达。被袭击的人,回旋无地,处于异常不利的地位。亏得洞中不大有风,否则冬眠已过,腹中空空的这条大蟒蛇,闻见人的气味,出池寻来,九个人都得饱它的贪吻。
于是他问:“大家看一看水壶!不添水行不行?”
这意思是,如果勉强够用,就不必再去添水。各人检点,差不多够用;有那觉得不够用的,省会得他的意思,亦都不肯作声。
“既然都够了,我们走吧,这里不是个好地方。”
孙炎星又问张老憨:“你是不是还要歇一会儿?”
“不,我们走。”
“该我来背老大了。”老五振臂而起。
“不必,我能走。”
即使能走,必不能维持正常的速度,依然拖累大家,而且要步步为营,须防他再次失足,因而孙炎星坚决主张,还是背着他走。
张老憨拗不过,只得依从。不过,他亦不光是增加大家的负担,一无用处:首先,他手里的一盏灯就很得力,因为高灯远照,大家的视界较广,招呼更加便利。其次,他仍旧可以担负向导的任务,及时指点提醒,所以这后半段的路,比前半段更觉顺利。
不过,经此长途跋涉,气力耗费甚多,所以用计算步数的方法与前半段路比较,约莫还有两千步便可出洞时,孙炎星下令休息。
张老憨这时的体力,已恢复得很多,精神抖擞地跟孙炎星商议出洞前后的行动计划,主张先派一个人去侦察一下。
“对!”孙炎星说,“我也有这样的想法——”
他没有再说下去,心中在考虑,与其派别人,不如自己去。只是自己也累得不得了,竭蹶从事,怕侦察得不够仔细,所以还在踌躇。
张老憨跟他的想法约略相同,所不同的是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极旺盛的企图心。“我们两个人去看。”他说,“就地商量停当,大家一出洞就好动手。”
受此鼓励,孙炎星陡觉精神一振,只是不能不问一声:“你行吗?”
“没有什么不行。一共只有这么短短一段路,爬也爬到了。”
于是孙炎星嘱咐大家饱餐待命,同时一再告诫:不可乱动,只在原地休息。
计算是两千步,其实远不止此数,数到四千步,还没有出洞的迹象。孙炎星不免疑惑,正要开口动问时,突然发现隐隐白光,转一个弯,豁然开朗,月色如银,斜射入洞,两个人都站住了脚。
孙炎星仰头细看,洞口是在一个半人高的上方,用手一摸,洞口之下是一道相当光滑、无可攀附的石壁。如果要畅通无阻,得用石块垫成七八级台阶,此时当然不可能这么做,便看着张老憨问道:“当初你是怎么上去的?”
“说起来伤心!当初千辛万苦走到这里,怎么样也上不去,只好回头。第二次是带着我一个外甥来的,上倒是上去了,哪知出洞就是一个险坡,我那外甥一不小心跌了下去,落入山涧,尸首都不曾找到。”
想不到他还有这么一段伤心往事。孙炎星也替他难过,但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,只有怔怔地望着他不作声。
“不必去说它了。但愿从这一次以后,将这条路打通了,方便大家。”
“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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