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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(11 / 1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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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?”绣春的脸更热了,定一定神问道,“一郎,你在常州可有位姓周的朋友?”

“周是常州的大姓,姓周的朋友不止一位,你问的是谁?”

“周佶。”

“周佶?”郑徽想起来了,有这么一位落拓不羁、外圆内方的朋友,“噢,你是说周吉人。怎么样?”

“他还留着几首诗,小娘子没有拿给你看?”

“没有!”郑徽又说,“只今天上午拿了个佩件——和田玉雕的双鲤……”

“那是一回事。”

“说来听听!”

绣春忽然警觉,答道:“等小娘子自己告诉你好了!”

郑徽一半疑惑一半好奇,急于先闻为快,便用乞求的声音说道:“好绣春,你告诉我吧!”

细想一想,绣春觉得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,反而此时不肯透露,倒会让他疑心有什么花样在内。因此,她把吴九郎带周佶来玩,阿娃听说周佶来自常州,如何注意,以及留客夜饮,喝醉了酒,尽吐相思之意。到后来周佶以饮酒作诗消磨长夜,到第二天早晨,赠佩留诗的经过,都说了给郑徽听。对于这一段事实,她比阿娃还清楚,因为阿娃当时大醉,说了些什么话,她自己不知道,绣春却是旁观者清。但绣春也有没讲出来的,那就是她自己的那部分——周佶对她的爱慕和怎样“捡了她的便宜”。

而郑徽却已听得如醉如痴,他的僵冻的情感,整个儿复苏了!天地间无处不是至情,却往往迷离惝恍,不可究诘,只是绸缪宛转,越咀嚼,越有味。然则“太上忘情”,也实在没有什么意思!

这样想着,郑徽心中陡生一股郁勃之气,恨不得在那山尽云起之处,尽情长啸一番,才觉得痛快。可是眼前却是巍峨的宫城。他叫停了车,“你别下来!”他嘱咐绣春,“我只走一走,看一看就回来。”

“可别走远了!”绣春有些担心,不知道他要干什么。

他没有走远,眺望着隐隐约约的禁城宫阙,不胜感慨,也不胜向往。他想到父母和阿娃的期望,正在这个地方,期望他有这么一天,入宫居省,裁决军国大事。

有这么一天没有?他这样自问着,随即觉得他自己的想法是可笑的。刚免于冻馁的灾厄,寄迹娼家,却在思量“中书”“门下”的权威,未免太想入非非了!

于是,郑徽把富贵荣华的念头,一起抛却,只想些有趣的事,特别是周佶的那几首诗,更是念念不忘。

因此,这天晚上,他一反未到起更便即上床的习惯,在灯下跟绣春聊着闲天,等候阿娃回来。

二更将到,张二宝才把阿娃送到家。他站起来迎了出去,她奇怪地问道:“今天怎么了?还不睡!”

“我在等你。”

阿娃细看了他的脸,神情怡然,愈觉得诧异——但更多的是欣慰,摸着他的脸,微笑不语。

这轮到郑徽感觉奇怪了。他捉住她的手,一起走到她的卧室里,取下铜镜上的绣袱,顾影相问:“我的脸上怎么了?没有什么不对啊!”

“只是有些不同。”阿娃问道,“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?”

“噢!”郑徽答说,“带着绣春到街上去逛了一趟。在车上,她跟我谈到周吉人,有趣得很。”

阿娃有些忸怩不安,“绣春嚼了些什么舌头?”她问。

“说你醉眼迷离,认错了人,”郑徽此刻回想到绣春所说的故事,还深深感动,“阿娃!”他用悲喜夹杂的声音说道,“我现在才真正明白,你在心里把我看得多么重!”

“看重你的,不止我一个,周吉人不也是?”

“说他有几首诗,留给我看?”

“是我跟他要来的,留着作个见证,让你知道那天晚上我跟他是怎么回事。”

原来阿娃别有深意,要借周佶的诗句来明她自己的心迹,“这一说,我不必看了。你的心迹我完全明白,无须有别的什么证明!”他说。

“我也是顺口说说的。”她笑道,“看看何妨。诗里好像提到绣春,我可看不大懂了!”

阿娃把十袭珍藏着的周佶的诗卷取了出来,郑徽一看《有遇》这个题目,先赞了声:“好!”读完那四首七律,点点头说,“周佶也很了解你。”又说,“你的话不错,怪不得——”

“怎么?”

“今天在车上,绣春提起周吉人的时候,那副神气,难以形容。”郑徽笑道,“看起来,不但周吉人情有所钟,绣春对他也很有意思呢!”

“噢——”阿娃仿佛深感兴趣似的,眨着眼在细想。

“周吉人不知道住在哪里?我倒很想跟他见一面。”

“不!”阿娃忽然换了副很认真的神气,“现在,我什么人都不愿你见。”

“我也不想见人,只周吉人是个例外。”

“绝无例外。”阿娃仍旧是很硬的语气,“在你没有应试及第以前,我不愿意你跟任何人见面。”

郑徽苦笑了一下:“说什么应试及第,我早冷了这条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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