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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(5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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令福建、广东、湖南、江西四省出兵,围剿李烈钧的部队。内务总长孙洪伊立即提出相反的意见,认为以调解为宜。大家都赞成他的办法,围剿之议根本不成立。

哪知徐树铮居然自作主张,发了围剿李部的命令。不多几天,争端平息,李烈钧将他所统率的滇军,交给师长张开儒、方声涛,只身离粤;而四省接到围剿的命令,要求发枪、发饷的复电也到了国务院。孙洪伊很不客气地指责徐树铮:“简直荒唐!”两人就此结下了“梁子”。

其实国会正在开议,通过了一个查办福建省省长胡瑞霖的议案,咨请国务院照案执行。这是内务部的职权,如何处理,以及如何答复国会,孙洪伊责有攸归。不道徐树铮老毛病发作,擅自做了处理。孙洪伊大为恼怒,写了封信给段祺瑞,“摔纱帽”不干了。

见此光景,段祺瑞想护短亦办不到,便请内务部次长许世英做和事佬,议定对国会质问的答复,由主管部起草,院会须经阁议通过,秘书长不得擅改,并应由主管部总长副署。孙洪伊十足找回了面子,才肯复职。这是徐、孙交恶的第二回合,徐树铮落了下风。

紧接着是第三回合。内务部裁员,一群被裁人员,借口不合文官任免休职条件,向平政院提出诉讼。平政院是新约法下的产物,段祺瑞既已同意恢复旧约法,应该撤销平政院,而居然听其存在;黎元洪亦不作声,因为平政院长周树模是湖北人,前清翰林出身,不便敲了他的饭碗。再说多这么一个衙门,安插同乡也方便些,何苦要去取消它?

平政院当然也有人知道“皮之不存,毛将焉附”,本身并站不住,所以平时不愿多事。但既有人找上门来,不能不管,所以给了孙洪伊一道公文,限期五日,提出答辩。孙洪伊冷笑一声:“简直就是‘养媳妇做媒’,自己还不知道保得住保不住呢,就敢管人的闲事了?”将平政院的公事批了个“阅”字,置之不理。

他没有想到,那个“养媳妇”有人撑腰,居然就敢“管闲事”,而且是硬出头。缺席裁判内务部败诉,所有裁员命令,一概无效,由院呈请大总统下令执行。

孙洪伊大为光火,驳斥平政院非民主约法所规定的公务机构,根本无由受理行政诉讼,打算呈请大总统将此移付国会解决。这一来纠纷闹大了,如果移付国会解决,结果是可想而知,会作成一个凡非民主约法规定的机关皆属非法组织,应咨请国务院限期裁撤的决议。

对于国会议员中反北洋反段势力的膨胀,徐树铮早就感受到了威胁,所以除了拉拢原就预备跟北洋合作而为进步党化身的研究系要角,如梁启超、汤化龙、林长民等人以外,更想以“团体利益”为名,将“有兵斯有土,有土斯有财”的各省督军,组成实力派的集团,接受段祺瑞的指导,内以巩固本身,外以钳制国会。但他知道张勋连袁世凯都不甚买账,何甘俯首听段祺瑞的号令?所以名义上的领袖,必须归之于辫帅,至于将来的“运用之妙,存乎一心”,见机行事,自有把握。

偏偏国会议员也不争气,大小派系林立,议论庞杂,莫衷一是,令人厌烦。加以唯利是图,开出口来便知意向所在,亦让人很看不起。因此,张勋在九月二十日召开的第二次徐州会议,论复辟,意见不尽相同;谈反对国会议员,却是众议佥同。

“他娘的,国会议员!”湖北督军王占元的右手拇指、食指,虚虚圈起一个圆形,摇晃着说,“他是议员,俺有银元;拿俺的银元,砸死他娘的国会议员!”

“快人快语!”徐树铮鼓掌笑道,“快人快语!”

对付国会议员的策略,就此产生,用银元去砸;如果不倒,用更有效的办法去“摆平”。

当然,主要的议题是复辟。在原则上,没有一个人会公然反对,因为反对复辟,若非表示赞成共和,便是阻碍清帝复位。在座的人,谁没有做过清朝的官?以清朝官员反对清朝皇帝,不成了叛逆了吗?

但何时复辟,却有不同的意见。奇怪的是最热心复辟的还不是张勋,而是倪嗣冲主张立即展开行动。

“急可不能急。”张勋说道,“时机好像还没有到——”

“绍轩,你错了!”倪嗣冲说,“时机是早就到了。项城刚去世的时候,大家对帝制其实并不反对,打铁趁热,一举推皇上复位,生米煮成熟饭,至今最多对西南出兵而已。现在国会一恢复,黄陂代理总统,要取消已成之局,比三个月前已难得多。不过,徐相国跟芝老都赞成复辟,趁国会根基不稳,事犹可为,再晚可真是不行了。”

听他说得振振有词,没有人能驳得倒他。只有徐树铮,另辟蹊径,想到有个理由可以拦他的兴头。

“复辟不办则已,一办非成不可。如今最大的关键是外交承认的问题。”徐树铮紧接着说,“项城失败最主要的原因是,登极那天,只有伦贝子以清朝大使的资格入贺,连几十年的老朋友、英国公使朱尔典都不捧场。当时我心里就在想:项城危矣!前车不远,这个覆辙决不能蹈。”

“英国没有太大的关系。”倪嗣冲说,“只要日本谈好了就行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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