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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(5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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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爷多包涵,忍一忍,到天黑肚子饿了,自然就散了。”

“公民团要到天黑才会饿,这里可是这会儿就闹饥荒了。”

“啊!”张耀曾吃惊地问,“饭都吃不成吗?”

“对了。”

“这太说不过去了!这太说不过去了!”张耀曾喃喃地说,“我来想办法,我来想办法!”

他倒是言而有信,立刻又找吴炳湘,到王府井大街的外国面包房,备办了大批面包、黄油、德国香肠,用箩筐装好,然后打电话找靳云鹏,再辗转找到在现场指挥的张世钧、冯大洲,开出一条通路,将几大箩筐的干粮送了进去,等议员到嘴,也就差不多天黑了。

天虽黑了,公民团却并无散去的迹象。相反,还有吃了晚饭无事,“溜达、溜达”来消食的人,集中到这里来看热闹,将一座众院,围得水泄不通。

就在这时候传来了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,国务总理段祺瑞决定出席国会接受质询,已经由国务院出发了。

于是摇铃入席,议员们一个个摩拳擦掌,预备大大地轰他一炮。但也有人提出警告:来者不善、善者不来,段祺瑞虽然不善于辞令,但沉着镇静有余。倘或抱着想让他难堪得下不得台,出一口腌臜气,恐怕会失望。

果然,段祺瑞在七点三十分到达时,神色如常,跟议长汤化龙握一握手,坐在为政府官员所备的席位上,静以观变。

一马当先的,是在民国元年曾任临时参议院议长的吴景濂。“请问总理,”他说,“北京自称公民团的暴民非法包围国会,政府如何处置?”

“只有疏导。”

“疏导无效呢?”

“采取监视的手段,防止出现任何暴行。”

“照总理这么说,国会议员就被困死在这里?”

“困则有之,死则未必。”段祺瑞说,“爱国无罪,公民团为了争取国家的利益,行动稍有出轨,情有可原,请议员先生谅解政府不能强力干预的苦衷。”说完,段祺瑞一鞠躬下台。

吴景濂与民友社、益友社的议员,为之气结。有个议员站起来大声质问:“政府有保护国会议员的责任。请问段总理,你尽到了责任没有?”

段祺瑞不即答复,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来细看。原来可能提到的问题,已由他的幕僚预先仔细想过,拟好答案,只要找到了照样回答就是。

终于找到了,段祺瑞就在原席位站起身来,不慌不忙地说:“警察总监已经用电话命令驻国会的警卫,不准任何公民闯入议院,这就是对议员先生的保护。”

“这样保护,要保护到什么时候?”又有人问。

“保护到各位认为不必再保护了为止。”

“哼!”那人唯有冷笑。

段祺瑞恍如不闻,神态如常。他本不善于言辞,但这天的情形例外,是因为掌握了一个“冷”字诀。不管议员如何动肝火,他只以冷静处之。加以议员的心理状态,不难了解,会有些什么话要问,也早由幕僚研究透彻,因而应付裕如,丝毫不觉得为难。

议员们对他,实在是无可奈何,恨之入骨,只有倒阁才能出胸头这口恶气。想通了这一点,索性不跟他生闲气。有的小声闲谈,有的闭目养神,竟出现了奇怪的、安静的场面。

“议长先生,”他问,“质询是否终了?”

汤化龙板着脸回答:“总理先生,谢谢!”

于是段祺瑞在众院门口上了汽车,由人丛中分开来的一条路穿出去,回府学胡同私邸。只见倪嗣冲、靳云鹏、张国淦等人,都在那里等他。

“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。”张国淦说,“总要想个打开僵局的法子才好。”

段祺瑞对靳云鹏、傅良佐与王揖唐这个“三人小组织”也颇为不满。不过,他御下有一样长处,是从袁世凯那里学来的,事情弄糟了,总觉得自己领导无方,不愿归咎部下。所以此时只问:“你们看,下一步棋怎么走?”

“今天是绝不会讨论参战案的了。为了留个相见的余地,我看可以让吴镜潭的马队出动了。”张国淦又说,“府里来电话问过。”

“府里怎么说,”段祺瑞问,“唯恐天下不乱?”

“案子盖了大总统的印提出,在这件案子上,府院的立场是一致的。”

“真的?”

“真的!”

“我看未必。”段祺瑞说,“如果你有把握,立场一定会一致,我就要提出解散国会的建议。”

“这怕有点问题——”

“有十足的理由,”段祺瑞不容他表示反对的理由,“国会搞到今天这种样子,不顾国家的利益,就是自绝于人民,代表资格,当然不存在。”

“总理的话很透彻。”倪嗣冲连连点头,“国会议员是不是想当下去,完全要看他们自己了。”

张国淦默然。对未来的发展,他看得很清楚,参战案一定通不过,段祺瑞亦一定会呈请总统解散国会,那一来黎元洪将遭遇到极大的难题。

“翼青,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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