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,一边骂他畜生一边尖叫。
白以周烦得不行,要捂她的嘴,突然“咚”地一声,僵在原地。
钟回晚愣了下,猛地扑上去,往他喉间狠狠一划——
鲜血喷射而出,她生怕出意外,把沾了血的半张碟片狠狠摁回去,更多的血飞到她脸上,几乎糊满她的眼睛。
过了几秒,或者很久,白以周睁着眼睛倒下了。
钟回晚跟拿着半截残棍的尹怀韫对视,神情恍惚:“他死了?”
尹怀韫摸他呼吸:“……死了”
钟回晚轰然颓在床边,大口喘气,尹怀韫翻出钥匙把她的铁链解开,又把碟片抽出来,这张碟片是趁梁数买新碟时昧下的,反正梁数根本不注意,边缘磨得极薄极尖,藏在枕头下,本是为了弄断墙上挂铁链的钉子的外部木质包装。
谁能想到最后用途这么极端。
“不能睡。”尹怀韫把人拽起来,“你先冲个澡,现在别墅没人看守,再不逃来不及了,你的身份证在哪里,我们得做个路线规划,你还要去宿舍拿东西吗,你现在还没有能穿的衣服,实在不行我们去买一件。”
“……都在宿舍里。”
钟回晚只觉得天地在旋转,她脑子空空,不知道该害怕自己杀了人,还是庆幸获得了不能见天日的自由。
“钟回晚。”
尹怀韫晃晃她,把她眼睛里木然的光晃得重新潋滟起来。
“你没做错,我们先逃好吗?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。”
“……好的。”
环源市的夏季漫长而干燥,地板都好似热得开裂,只有早晚才偶尔有清风路过,凌晨五点,高铁站便有陆陆续续的人群流动,讲着各式各样的外地方言,南来北往,万里殊途,月台上的旅客各自寂寞。
列车员来回打量眼前的一男一女:男生穿着中规中矩的衬衫和牛仔裤,神色平静,没什么异常;女生穿着中性服装,五官漂亮,短发湿漉漉,尤其肿着半边脸,不怪人多想。
“这位女士,你是否遇到了什么困难?”
她轻声提醒她,暗示她有办法将人支走,钟回晚只摇摇头:“没事,不是我男朋友打的,您不用担心。”
上车后,钟回晚再无多余的力气,倒在靠窗的床上,他们赶的最早的高铁去南都市,要做十八个小时的硬卧,并且有很大的可能,东窗事发被拦截在下车的路上,即使到了地方,未来依旧前路迷茫。
尹怀韫带了杯热水给她,钟回晚不想喝。
她这个时候才想起来:“你的研究生怎么办?”
尹怀韫笑了笑,又很快垂下眼:“就这样呗。”他空茫地望向窗外,“往好处想,逃亡也有个伴,总好过一个人。”
钟回晚跟着看去,世界仍是一堆喧闹的荒唐,几只早起的麻雀围在一处,听见火车的长鸣声,一个个受惊地飞远了。
留下两个默契的人,瞒着一个相同的秘密,心照不宣地做同谋。
算了,她想,故事还没到尾声,但是随便吧,她没有抗争的余力了,随便前方是什么死刑。
钟回晚在寂静的判决声中闭上眼。
(end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