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小的坛子和牌位没有动作,心中酸楚陡然上涌。
他不知她此时心里在想什么,或者说,从方佩兰离世后,他已经捉摸不透她在想什么。
“…阿妈,对不起,要让你暂时住在这里。”
“但请你等我…等我做完该做的事,我就带你离开这里。到时我们去一个安静的地方,再也不受这些恩怨纠缠。”
“阿妈…你一辈子为我操劳…我想要你在另一个世界,无忧无虑,能够做你自己……”
齐诗允闭上眼与阿妈隔空对话,尽量不让自己情绪外露。可从身后传过来的稳健脚步声,还是惊扰了她的心绪。
那股熟悉的气息若有似无地缭绕在鼻腔里,就算是香火的味道也无法完全掩盖,让她根本无法忽视他的存在。
但雷耀扬静立在侧没有说话,他望着方佩兰的龛位,千言万语都哽在胸中,唯有一个坚定的信念支撑着他继续走下去:
为她,更为自己,这一世就算豁出性命,他都会照顾好齐诗允。
就算她再拒他于千里之外,就算她再恨自己,他都不会放手。
“仪式结束了,我们谈一谈。”
他开口,语调不似先前温和,充满让人不能反驳的控制欲。
“还想谈什么?我跟你已经没什么话好讲。”
“我要回去了。”
齐诗允努力维持着冷漠,说完后转身要走,雷耀扬却一把抓住她手臂,一起迈向堂外。
“你做什么!!!”
“——放手!放开我…!”
她挣扎着,想要逃离对方的钳制,可无奈这男人发癫一样,手劲大到她无法挣脱。他一路把她带至已经命人清场的三圣大殿内,任对方如何推拒都无济于事。
两人站定后,他松开手,女人抬眼狠瞪他,满是戒备与愠怒:
“你要在这里跟我谈什么?就不怕亵渎神明?!”
对方不语,只是深凝她面庞,又目光如炬看向供奉在眼前的三清道祖。
香火氤氲中,这个一向信奉自身、从不将希望寄托于鬼神的男人,却做出了一个让齐诗允极为惊愕的举动。
他躬身跪在蒲团上,举起右手,将三指并拢,面向跟前慈悲肃穆的三座神像,态度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与虔诚,一字一句,掷地有声:
“为了隐瞒过往、为了掩盖真相不择手段,是我擢发难数!是我卑劣无耻!”
“但我雷耀扬对齐诗允,从未有过半分虚假!我对她的心,天地可鉴,神明共睹!”
“今日,我在三圣面前起誓———”
“若有半字虚言,叫我这一世生不如死!不得善终!”
男人宏亮声音在宽大寂静的殿内回荡,充满不容置疑的坚毅。而齐诗允听到这矢志不屈的誓言,倏地怔在原地,顿觉痛之入骨。
这番在神明前的起誓,与他平日冷酷理性的作风大相径庭,而那份试图挽回的急切与真心,赤裸裸地摊开在了这庄严肃穆的圣殿之中,也砸向了她冰封的心海。
但她下意识避开了他回望自己的灼热视线,目光落在那袅袅升腾的青烟上,仿佛想从中寻找到一丝答案,抑或是,一丝解脱。
可神明静默,唯有香火不息。
雷耀扬的誓言,如沉重的钟磬,在齐诗允心头撞击出沉闷的回响。
当男人站起来自己与短暂对视的瞬间,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的赤红,还有那份近乎卑微的急切与坦诚…这与她认知中那个永远运筹帷幄、冷酷理性的雷耀扬简直判若两人。
胸腔里,酸涩与难以言喻的悸动交织涌上。
但她只是用力掐住了自己的掌心,用疼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。她的目光逐渐落在青灰色的地砖上,仿佛那里有什么极其值得研究的东西。
没有回应。
没有原谅。
甚至连一个眼神的松动都没有。
她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,用无声的壁垒将他所有的恳切与真挚都隔绝在外。
所有的震荡、挣扎、以及那被她强行压下的、或许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一丝动容,都被她死死地锁在了心底最深处,希望能永不见天日。
见她这副难以动摇的模样,雷耀扬眼底的光一点点黯下去,最终化作一片沉郁的无奈。他了解她,知道她的倔强和执拗,更明白那道伤痕有多难修复。
从粉岭返回市区路上,车厢内的气氛比来时更加凝滞。
齐诗允望向窗外,依旧不想与身旁人的目光有所交集。而雷耀扬不再试图开口,他知道,再多言语都是徒劳,甚至可能引来她更强烈的反感。
他只是沉默地坐在一旁,目光却始终无法从她身上移开,那眼神复杂沉重,又有种无能为力的失落。
最终,车子平稳地停在了花园道那栋服务式公寓楼下。
齐诗允转头看向车窗外,眉头蓦然紧皱。因为她并未告知过雷耀扬这里的地址。
“你查我?”
她终于肯

